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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能装一个唱片,禁止转出lof

【一个圣诞快乐的佐三】时雨滂流(完结)

 

这场秋雨来得突然。

真木克彦站在月台上望着返回柏林的火车慢慢驶入雨中,撕开铅灰天幕,最后消失在远方,内心惊讶于自己竟然毫无波动。连身为一名旅人“因没赶上火车而懊恼”的角色刻板反应也未生出。

他浑身湿透,整个人仿佛刚从水中被捞起,头发和衣服的每一片布料都无法再容下更多的水分而开始往外界反刍,不出几秒,所站之处就积了一圈水渍。

荒唐而不后悔。

他冷着眼睛最后一次注视了火车离开的方向,随后掉头离开。

 

 

坐标科隆,灰色的滂沱大雨里他沿着街头缓步行走,没有带伞。

天潮地湿,雨水在路灯、在屋顶、在钟楼、在教堂的尖塔上盲奏,淋淋漓漓浸透整个城市。真木并不打算临时购一把伞,他的思绪被这场雨浇了个彻底后脑中浮现了很多字眼:多瑙河,莱茵河,日耳曼部落,加洛林王朝,萨克森王朝,宗教改革,七年战争……像碎片也像残骸,拼拼凑凑变成一张黑白照片,在昏暗的油灯下映亮一个国度的兴衰,散发着潮湿的雨味。

这是意外,不是借口。

他想。

那猫真是邪了门。

信也是。

 

 

三好不喜欢猫。

整个D机关都清楚,后来连佐久间也知道。

之所以用“后来”,还得归功于一只误入机关的小黑猫。

某天他们的课程接近尾声,待魔王宣布结束后,八双眼睛登时齐刷刷将目光投向教室门口,把安静蹲在那里偷看的黑猫吓得毛都炸了起来,没等三好站起来驱赶就赶紧跑远了,肉垫拍打在地上的声响像什么歌曲的鼓点。

所有人中就数波多野笑得最大声。

傍晚时分,三好又在厨房里见到了那只猫:伏在福本递过的盘子前咬着鱼肉,还时不时舔一下爪子,眼瞳圆溜,飞快地抬眼瞄一下机关的学员们又低下头去吃鱼,模样乖巧可爱,但自己实在提不起兴趣。

小田切等猫吃得差不多了,很给面子地拎起它的后颈将这位不速之客送出了机关,还安慰了猫几句才让它走。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谁知他们吃完晚饭坐在食堂打牌的当口,去参谋总部的佐久间回来了,怀里抱了一团黑色的绒毛。

“……”

像是时间静止般,除佐久间外的所有人,都微妙地僵硬了一秒。

“嗯?怎么了吗?”一头雾水的中尉察觉到气氛不对,主动问了一句。他怀里的生物睡醒了似的“咪”了一声探出头,神永清晰地看到它的胡子在满屋缭绕的烟气中小幅抖了抖。

……看模样,不就是今天那只黑猫嘛。

田崎率先打破僵局抛出疑问:“佐久间先生是在哪里遇到这只猫的?”

“就在街边,离机关不远的地方。看到我的时候一路跟着,所以就带回来了。”佐久间说着摸了猫的脊背,得到一串满意的咕噜声,“是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

三好抢在其他人之前干脆地回答道,接着甩出了一对Q,示意牌局继续。

甘利跟了一对K暖场,其余几人也回过神似的继续出牌。

佐久间感到奇怪,但也未抓着刚才的沉默不放,径自抱着那团黑色走到福本处问有没有剩下的饭。

等他吃完饭(顺便吸了不少二手烟)走后,波多野终于笑出了声。

“三好,为了表示适当的安慰,我决定今天不打假信号。”他添油加醋,习惯性阖着一半的眼睛都睁开了,神情像是见了什么奇异物什。

三好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神永跟着唯恐天下不乱:“你们记得心理学上那个培养人本能恐惧的实验吗?对婴儿的本能行为,找到让他害怕的事情a,以及我们想让他害怕的事情b,一旦b出现,就让a同时出现,最后撤掉a,这样b一出现,他就会出现本能害怕……”

“神永。”三好打断他,“我们这里没有婴儿。”

“是,是……”神永心领神会地晃脑袋,“可能是同族相斥,殃及池鱼……”

福本站在吧台后面背对着三好朝他们几个打手势:请神永保重。

小田切坐在一旁盯着书一动不动,表情严肃而冷静,但几分钟都没翻过去一页。

几轮来回后三好把牌一扔,将神永的砝码全划到自己这一边,点了根烟,推开食堂大门走了。

剩下七人面面相觑了几秒,决定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三好快要受不了那只猫了。

虽然明知神永说的那个实验是嘲讽成分居多,可过了几天再次见到佐久间时,他自觉需要花心思去压住心头冒出的迟疑感,这就已然不对劲了。

人会不自觉地受到周围事物的影响,在自身尚未知觉前就已掉入大脑的记忆陷阱,因此身为间谍才会需要不断训练,去对抗本能反应。

上课时同桌的甘利几乎能看到三好手背青筋在跳。

整整一个星期,那只自来熟的黑猫都粘着佐久间进进出出,连睡觉都蜷成一团窝在枕头边。

如果不是天气迟迟没有下雨但还算凉爽,三好的怒火可能足以让他原地自焚好几回。换了旁人可能看不出端倪,不过这群堪称人精的间谍当然是不同的。

 

“这沙丁鱼头怎么就不开窍呢。”波多野指节敲着桌面对实井挤眉弄眼。

他说这话的时候,三好、神永和田崎正出门去搜集情报,食堂里剩了他、实井和福本,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同样娃娃脸的间谍回他一个别有深意的无害微笑。

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正巧佐久间进门,问他们三好去了哪里,脚边照常跟了那只猫,甩着尾巴歪头瞧这几张熟悉的面孔。

福本和实井对视一眼,随后将神永那天所说的心理学实验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还不忘加了句。

“即使不是害怕,也会不喜欢的。”

佐久间头脑并不笨,他听完后蹲下身挠了挠猫下巴,看它惬意万分闭上眼睛享受的模样,又熟练地摸了一把毛,在这团绒毛的呼噜声中感叹了一句:

“猫确实很可爱啊。”

然后他站起来作势要走,波多野趁他开门的空档,喊了一声三好所在位置的地名。

当天晚上佐久间和小田切挨着坐在桌前,一个喝水围观一个向牌局打信号,眼睁睁看三好把其他几人的筹码赢了大半过去。

“某人的阿兰贝尔来了。”

未参与牌局的波多野坐在另一张桌子前向实井打手势——实际上除佐久间以外的所有人都读出他在说什么了。

三好坐在他斜对面,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他忙着数钱呢。

 

于是这事就这么解决了。

 

一周过后,三好作为“真木克彦”去了德国。

 

 

他觉得在德国的日子与在机关没什么不同——基于心理变化的立场来说。从活动内容而言,不如说是将平时训练的所积累的技能在更为广阔的环境下施展出来。虽然在同盟国的前提下开展谍报活动更为困难,但反过来说,也是一场精彩又严苛的考验。他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完成任务。

出门前将屋内各色物品分门别类放好,带上含奎宁的火柴,将阿司匹林药片摆放在地板的指定角落,抽屉内的文件撒上滑石粉做好“假伪装”,手提包内的物品按照固定位置进行摆放,以此作为确认是否有人动过包内东西的警报装置。

所有事都按照真木所设想的那样发展着,情报的获取和传递工作也在顺利进行,他的活动隐蔽而周全。

直到收到一封(他觉得)该死的信。

这是意外。

他读了那张纸后,自我放任地生出些羞恼的情绪来。

 

 

那天真木照例从科隆的内应处接手情报,结果对方不仅将预期文件交给他,还递出了一封预料之外的信。

虽然心存狐疑,他还是把信带回了柏林的住所。

然而当晚上他拧亮台灯,用了各种方法把信封翻来覆去检查一遍之后,也没发现任何隐藏信息。

中规中矩的信封,中规中矩的封口方式。因为经手多人辗转,显得皱巴巴的。

难道是有什么地方遗漏了吗?或者说,这就是一封普通的信件?

真木取了开信刀打开封口,小心抽出里面的信纸来,并检查了信封里是否夹带了其他东西。

答案依然是没有。

他抖开信纸,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梅花一枝犹如仰卧之死者。”

 

这是石田波乡吟咏梅花的诗句。意欲表现梅花凛然不俗的枝干之美,不是用梅花描绘死者,而是想传达出梅花清冽、庄严,又充满张力的韵味。

看笔迹是佐久间的没错。

真木盯着信纸好几秒,突然有了想揍人的冲动。

 

能做出这种蠢事的,也只有那头熊了。

他恨恨地想着。

在战争时期还大费周章托人把信送过来,真是生怕惹不出麻烦。不过按佐久间的手段,能做到安全又准确地递信,必然是得到了结城中校的帮助。

老师也跟着胡闹!

 

真木感到头疼。

他复又观察了一下信纸,除了些人为的褶皱外,没有其他异常。从信封的受损程度来看,信纸上的褶皱不是出自交接的内应之手,而是写信人造成的。

也就是说,佐久间写信时,大约抓耳挠腮了不少时间才下了笔。

……结果就抄了一句诗。

真木无端觉得气闷,想想又自觉失态,于是抄起信纸重新看了两遍,再揉成团丢在一边。

虽说明知此句本意为夸赞,但由佐久间下笔摘来,总觉得像什么讽刺或者暗示。

 

“仰卧之死者。”

他想起了和佐久间做完后第二天的情景。

 

那日晚上,机关其他人夜游去了,只剩三好和实井留在资料室整理文件。两人记忆力和行动力均是极佳,不出一个小时就做完了所有工作。正巧佐久间路过,三好拖了他走,留实井呆在资料室门口笑得一脸暧昧。

至于他后来是怎么和佐久间滚到床上去的,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只是第二天,三好发现自己比平时醒来的时间晚了两分钟。

自尊心高傲的间谍随即懊恼地捂住自己的脸,自我安慰那两分钟里自己是死亡状态,因此才醒得晚。

佐久间坐在三好床边发觉他醒了,看他仰躺在那里,又不知心里想着什么,以为是没睡醒才有这种反应,还去摸他头发。

“不准死、不准杀人、不准被抓。”

三好默念了一遍机关的准则,又忍不住埋怨起来。

“这种手法你是在摸猫吗!”

 

 

眼下,由“仰卧”和“死者”之字眼联想到那次丢人(三好认为)经历,即便佐久间没有嘲笑的意思,真木也难免心生不满了。

“这笨蛋……”

他气哼哼地想着,我这次可是难得花了足足5%的脑容量来整理心情。

那么,要不要回信呢?

 

如果通讯切实不便,这封信也不会有到达这里的可能性,甚至根本不会被允许寄出。佐久间算得上是心细之人,战争期间的信件来往容易增加间谍被暴露的几率,这等关乎性命的事,自然是会加以考虑后才付诸实践。加之结城中校愿意从中协助,证明他首肯了这一行为。再者,从信件内容来看,既无暗号也无任何警告标志,仅是普通文字。以结城的习惯,若想提醒他不要回信,也有的是方法,然而这封信除了一张信纸,其他任何暗码都未包含。

不如说,如此朴实又呆板的信件,反而是在暗示真木可以回信。

所以,回些什么比较好?

他取了一张新的信纸,在灯下思考起来。

 

天空雷破,窗外应时响起了雨声,噼啪噼啪敲打着玻璃。

真木笔悬于半空,迟迟未下。笔尖在灯光中晃出一点澄亮,像火花也像星子。

柏林降雨量不算多,现在在外行走的人们应该都撑起了伞。迷幻又朦胧是细雨,若雨点大了则是击打在伞面的一颗颗被甩出的雨腥气,冷冷凉凉带着西风吹来的痕迹。雾蒙蒙的夜色中那雨分散为千万滴水珠,盛开在街头流淌着的伞花里,发出细细碎碎的琐屑声音。

他抬头瞧了窗户,灯光打在上面,混着雨的印迹,仿佛一簇明火在水中燃烧膨胀。

菊池宽,谷崎润一郎,上田秋成,吉田兼好……

脑海中浮现出一卷胶带,每一格都记下了传奇与历史,唯独没有他想留下的风景。

但他不讨厌德国的雨。

日本的雨也是。

 

“乡关咿,层层叠叠,皆为刺之花。”

 

笔在手中转了一圈,真木决定只记一句小林一茶,再将信件按原路返回。

此俳句原意在于表达对故乡的怀念,又暗含不满之情。然而对间谍而言,大部分事物可称之为“记得”而非“怀念”。像这样直白地借着名家俳句埋怨他人(仅针对佐久间),可算是非常赌气的行为了。

不得不说,起初明明是自己做出了主动挑衅的举动,现在反倒变成被影响的一方了。

 

他熄了灯。

时雨在继续。

那时候真木克彦还不知道,这封信不仅是他预想之外的来物,就连将其视为生命中的意外也不足为奇。

 

 

他买了返回柏林的火车票,准备情报交接完毕后离开科隆。

当然,回信也一并交给了内应。

临走前真木用眼神示意他务必小心,那人也会意地小幅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目前阶段的情报工作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按计划来说,从现在开始到明天傍晚前,他都没什么需要额外担心的了。

真木看了眼手表,离发车时间尚有裕余,从此地步行去车站完全来得及。

就在他走了大约一半路程时,被躲在小巷口的一团黑影占据了目光。

 

一只黑猫。

 

真木当然知道在欧洲文化中,黑猫被认为是不祥与坏运气的象征,而在日本文化中,黑猫则象征夜神的使者,受人尊敬。

但重点是,即使以间谍的眼光来看,这猫的体态特征也与D机关那只黑猫相像得过了头。

虽然心存疑惑,不过他打算就此路过,不去刻意理会。谁知那猫仿佛等着人似的,在他踏过小巷口之时,猛地窜了出来。

真木退后一步,作出普通人受到惊吓时的条件反射动作,假装自己被猫唬了一跳。眼见那小黑猫冲来,又在他脚边堪堪停住,圆且亮的杏仁色猫眼望了望他,尾巴扫过裤脚,又一溜烟地向前跑去,几秒钟就没了影子。

远处的建筑物顶端,阴云如帘幕般垂落开始涌动,昙天酝酿着雨季的又一次倾泻。

 

间谍是不信传说的,他们只会把这些信息归入“知识”的范畴内。

但当传说与有意培养、训练的直觉重合在一起,则需要思考一番了。

真木迅速在脑内过了一遍近日的行动历程,随后放慢了脚步。

心率如常,没有加快。

 

待他的预计路程还剩四分之一时,骤雨自天际奔流而下。

 

真木迅速飞奔到不远处的科隆大教堂做躲雨状。

尽管速度够快,等达到大门前时,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雨珠沾湿了头发和一部分衣服。

他再次确认了时间,离开车还有一刻钟。

奇怪的是,明明大教堂与市中心火车站的距离相差无几,他潜意识里反而认为在此躲雨落脚更为适合,即使在这里呆到发车的前一分钟似乎也没什么大碍。

“仰卧”、“死者”……

那只忽然出现的猫在他脑海里摇了摇尾巴。

真木走进了教堂。

 

科隆大教堂素以格局恢弘和风格冷峻闻名,且构件精确,高度骇人,内部空间被刻意挑高,教堂的高塔则直指苍穹,将天空的帷幕宛如分海般生生劈开,分外引人注目。从建筑和艺术的角度而言,科隆大教堂可算是一件珍品。

真木当然不是来祷告的,甚至连参观也算不上。他不过是在这里消磨时间罢了。对他而言,只经一次参观便能全盘绘出整个教堂的地图,此番游览的闲情逸致不如说是回味德国文明史或单纯欣赏建筑的艺术性罢了。

他喜欢这里的彩绘玻璃窗。

虽然只用了四种颜色作画,但法兰西火焰式的描绘手法使圣经人物们仿若在色块中无声焚烧,等待终有一日可化作尘土,升往天堂,成为炽天使掬手捧起的一片残云,堕天战争中号角吹响的一缕残响。

瑰丽而庄严。

若晴天来到这里,则能欣赏阳光穿过玻璃投下的缤纷彩影。而在雨天里欣赏此景,倒像是雨季灰色的眼泪抹在了巨幅的圣经书页上。这场雨淋漓又酣畅,水滴沿成百上千条轨迹向下滑落,湿哒哒潮漉漉弄脏玻璃窗,拖出条条不洁净的罪孽痕迹,是原罪也是本罪。金色寓意光明永恒,红色是爱的象征,蓝色代表信仰,绿色意指未来与希望。莱茵河在流淌在奔腾,水波滚滚向北,和人类历史如出一辙。雨水敲击建筑物的杂音打断圣歌吟唱,再虔诚的信念也抵不过地球重力威压,扑簌簌在雨中黯淡并坍塌。

神父和教徒会吟诵什么?从天国陷落、出埃及记,到耶稣复生、亚伯之死,再一路追溯至伊甸园萨麦尔的罪孽与莉莉丝的反叛,远古当代,由此及彼,周而复始,人类的和平与战争吸饱了血。

无神论者。

他在这里同上帝干杯,抬手就洒飞了杯中的圣水。

愚昧和幸福,多么般配。

 

离发车时间还剩五分钟。

真木不紧不慢地踱出教堂。

他有意放慢了步行速度。

 

直到凝视着火车如同慢镜头般渐渐加速,驶离月台,真木的心情也平静似一滩死水。

他茕然一人,走在街上,没有伞也没有其他雨具,狼狈得像一只登上陆地的水鬼。

这点程度比起严酷的冬泳,根本算不上什么。

在科隆的落脚点留一晚再走也不迟。

被淋了个彻底的美术商这么想道。

 

几个小时后,他收到了方向相反的两列火车迎面相撞导致事故的消息。

他本打算搭乘的从科隆回柏林的火车正是其中一列。

 

真木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那猫真是邪了门。

信也是。

他第二次这么觉得。

 

 

这是他在德国收到的第一封信,也是最后一封信。

等下一次意外出现之时,已是5年后。

 

 

时针围绕表芯转过3650圈,又一个雨季。

乌云裹挟阴霾,天空浑浊而沉重,不知什么时候会再下一场雨。

真木核对了内应带来的车票,再次走上了通往车站的路。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的最终目的地,是日本。

火车只是其中一种搭乘方式,为了确保撤退安全,还需另外换乘渡轮、飞机等交通工具,经多次辗转反复,最后才能抵达日本本土。

只要搭上这一班火车,“真木克彦”就算是在这个国度彻底消失了。废弃的假身份会像水蒸气一样消失在湿润的季节里,与世界上的任何一处空气融为一体。

途经科隆大教堂,真木略一沉吟,还是不打算逗留,选择直接去往车站。

就在他迈步的瞬间,细雨从天而降。

 

真木立即加快速度奔向车站。那雨就一路见缝插针钻进他的发间、领口、袖口,啪嗒啪嗒滴滴答答。等他到达车站前,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打湿了一部分衣服。

反正也要回去了,淋个雨也没什么大碍。

他正这么想着,准备跟随人流进入室内。一转身恰好看到有人撑了把伞站在不远处,雨点敲在伞面喷溅出冷冷凉凉的气息,伞缘像一圈飞檐。

真木凭眼力认出那是当初在D机关购置的伞。

 

他向那里奔了过去。

 

伞下是他存放在意识最深处牵挂的人。

佐久间闻声回过头,向他伸出手,做了个“miyoshi”的口型。

 

 

 

 

德国的时雨,终于滂流而下。

 

 

 

——END——

 

大家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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